女儿放学回家，就习惯性的开始做作业。我在网上下象棋。
两不相扰。

“爸爸，这道题怎么做？”女儿把数学练习册拿给我，一道挺难的应用题。
“你怎么这么笨？！自己先想想，没看到我在忙着吗？”游戏对手正将我的军，眼看我就要输了。我斜眼看了看女儿的那道题，便继续下棋了。

女儿习惯性的回到桌边，默默地思考去了。
一盘紧张得透不过气的棋局终于下完，我险胜，无比高兴。站起身，到公寓外的过道处透透气。经过女儿的身边，见她正冥思苦想——现在的数学题怎么那么难？如让我做，我可以列一个一元二次方程就解决了。但是女儿还是三年级，没学方程解应用题呢！管她的，让她自己想办法吧！

妈妈串门回来，手里抱着同事小唐的小孩，小孩还不满一岁，红扑扑的脸蛋，聪明的大眼睛忽闪忽闪。我伸出手去，他就向我扑来，一点也不认生。

“真乖！走，咱们去赶该该（方言，意思是赶街）！”我一边抱着他，一般念叨着。
“乖乖！乖乖！……”我一边踱着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

几个朋友聚拢来，胡吹。一会儿是NBA的精彩进球，布莱恩特咋的咋的；一会儿是世界杯的分组形势，梅西咋的咋的……

突然想起女儿还在屋里写作业，不知道那道题想出来了没有。只有一门之隔，我们的海侃是否打扰她思考了呢？
我推门进去，女儿已经不在桌前，她把头埋起来，蹲在地上无声的啜泣。

“不就一个题吗？至于吗？没出息！”我大声斥责。
女儿哭得更凶了!简直是嚎啕大哭起来。

她的奶奶走过来，一把把她抱在怀里。“咋啦？”一边用询问和略带责备的眼神看着我。

“不就是一道题嘛！”我说。
“不！爸爸……爸爸从来……从来都……不喊我……喊我乖乖！”女儿断断续续地说。

我猛地一惊。天，我仔细想了想，我确实是很少喊我的女儿为乖乖的。大多数时候，我都板着脸，按照我的意志来左右孩子的思想。有时候的会心一笑，也会马上敛容作威严状。但是对于别人的孩子，我却毫不吝惜自己的赞美和笑脸。

我难道真的不爱自己的女儿吗？当然不是，我会欣喜她的每一个小小的进步，我会在同事面前炫耀孩子得到了政府奖学金，我会把女儿的大照片用着电脑的桌面，我会因为她小小的不适心急如焚……
可是，我就不会当她的面叫一声“乖乖！”

现在想来，爱，真的需要表达，而不是隐忍。爱之越深，责之越切，是一般的心态。但是，为何不可以，深深的希冀埋藏在心底，而把爱挂在嘴边呢？

我心里在想：中午放学的时候，我就守在墙角，等女儿出现：

“乖乖！来，爸爸抱一个！”
女儿便像一只小鸟，张开了翅膀，扑向我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