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有好几个猪朋狗友聚在一起，天南地北胡扯一番之后总免不了要都打上几局扑克或者几圈麻将。当然，他们会给我留个位，但是我每次都只是摇摇头拒绝。于是有人问我：“你又不是什么好市民，烟也磕，酒也喝，醉了还要开汽车，为什么偏偏就不赌呢？”
这么一问总把我带回了好多年以前。该追溯到什么时候呢？那时候还没有当父亲的想法，但现在儿子都七岁了。
我真的不是什么好市民，一直都不是。打从我懂事之日起，就成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父母是朴实的农民，根本管不住我，怕我惹出什么大麻烦，就和我商量，根本不算商量，就是在驱逐我，求我到外面世界闯一闯，不要留在他们身边捅篓子。好吧，走就走，这地方我早就呆腻了。当天我就来到了城市里。
好吧，我一直好吃懒做，连农活都不是很会做，更别说什么一技傍身了，在城市里简直连垃圾都不如，垃圾还能卖钱呢！但我又能怎么办呢？形单影只，无依无靠，为了保住这条小命，我只好豁出去了，什么脏活苦活都干，还好，农村人有的就是力气，于是，我在某建筑工地当起了搬运工。
或许真的是“狗改不了吃屎”吧，多少人离家前雄心勃勃，依然碌碌无为，何况我还是毫无目的，随波逐流到这里的。当我手里拿到了几百块工资时，有的工友赌起钱来了。我的手痒了，一痒就抓不紧东西了，钱就掉到台上去了，然后几个小时过后，我的手里又像几个小时前一样，空空如也。人总是不知觉陷入了无法避免的恶性循环之中，越输，我越想翻本，就越赌，越赌就越输，接着我就像一条丧家之犬，到处借钱，只要是认识的，哪怕只是说过几句闲话都硬着头皮上了，结果每一分钱都被我扔进了赌博这个万丈深渊了。
同村的一位姑娘和我走到了一起，是我借钱时认识的。她很好，很朴素，不奢求什么，只希望我把赌瘾戒掉，两个人勤勤恳恳工作，一定会过得很幸福的。我答应她了，是真的答应了，我真的会把赌瘾彻底抹灭的！这时候，我大哥到城里做生意来了，不过就是干起老本行——卖菜。我和她是在年三十结婚的，说是结婚，也只有几个人知道，不过只是领张结婚证罢了。家家户户张罗着团圆饭，大哥的生意就好得不得了，我和老婆就心甘情愿去帮他的忙，毕竟是骨肉至亲。就在新婚之日晚，我们在大哥的破摊子上忙到了十一点多。当时实在走投无路了，所以收摊之后我哀求大哥借500块钱，毕竟新婚，总不能喝西北风吧？手足之情啊，几百块钱应该不算什么吧？大哥冷冷地回答我说：“又要去赌啊？你就不能会想点吗？”我急忙解释；“不，不是......”大哥却砸来一句：“没有！”我们那地方会下冰雹，结实的冰雹砸在身上都没有这么痛！我咬咬嘴唇，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们夫妇全副身家就30块钱，还是我之前让她买件新衣服给的。我拿着这沉甸甸的钱，来到了一家熟悉的赌馆。年三十，这赌馆却挺热闹。我下台打起了麻将，三十五十，加两个码，算是大的赌注了。然后，第一圈我就胡了，还中了码......从来没试过这么好的运气。我心里默默数着，当知道口袋里的钱已经有500块时，我推说有急事，匆匆走掉了。第二天，我带着老婆吃了顿好的，也给她买了件新衣服，她问我钱是从哪里来的，我说：“借的。”她问：“大哥吗？”我淡淡地说：“别再提这个人。”
后来我学了装修，老婆也勤快工作，生活倒是渐渐好起来了，也有了一个大胖儿子。而且，从那天晚上起，我再也没有赌过一分钱了。
“我也不知道。”
我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