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预感是晴天
一、阿夏的世界大片大片迎春花从赭石色的砖墙上热热烈烈地铺洒而下,砖红古老宁静。阿夏撑着一把纯绿色雨伞,咬着泛白的薄唇,揪着条纹病服,满脸纠结地站在邮箱旁,手里攥着一只白色的普通信封,在邮箱口瞄来瞄去…
一、阿夏的世界大片大片迎春花从赭石色的砖墙上热热烈烈地铺洒而下,砖红古老宁静。
阿夏撑着一把纯绿色雨伞,咬着泛白的薄唇,揪着条纹病服,满脸纠结地站在邮箱旁,手里攥着一只白色的普通信封,在邮箱口瞄来瞄去……“嗒!”一不小心,信封滑进邮箱,发出轻轻地嗤笑。阿夏错愕地望着邮箱黑幽幽的缝隙状开口,咒骂道:“靠。”条件反射地想抬脚踹爆它,根本没抬起来,低头望了望绑着厚厚石膏板的腿,郁闷得把头撞向冷冰冰的铁板。邮箱上新刷的绿漆被雨水浸润后分外鲜艳张扬,阿夏觉得它驻在那里,正向自己嘲笑着:“婆婆妈妈的,还是不是男人!”
“雨停了,为什么那个人还打着伞?”转头找了找声音的来源地,又移开伞瞅了瞅蔚蓝蔚蓝的天,阿夏囧囧地咧嘴冲红砖围墙那面坡地的林荫道上坐轮椅的穿粉色小棉衣的女孩做了个露齿笑,然后扭过头嘀咕:“本大爷就爱晴天打伞,干你屁事!”
“迎春花那嫩嫩的黄,怎么那么像蛋黄,真饿。”阿夏继续撑着那把绿色的伞,单手拄着拐棍儿大摇大摆地走了。
回到散发着消毒水的病房,阿夏有一瞬间的脱力,把自己往白色的床褥里一扔,心中阵阵忐忑:小惠万一收到信,怎么办?
想着奶茶店的小惠,那红皮衣领子里露出的白皙皮肤,身上一阵燥热。小惠应该正和她那山羊胡男友情意绵绵吧?本大爷拼搏这几年,连个混混也没当专业,初中没毕业,安稳工作没有,还长了副矬样,每次见了小惠除了屁颠屁颠地说半吊子甜言蜜语,什么衣服鞋子玫瑰钻戒浪漫实在的也搞不起。就连自己这条腿能受到崖山医院这样的待遇还多亏救对了人。
阿夏翻了个身,躺在床上怀疑自己当时怎么就英雄主义爆发,抢到车前面,不过,自己身手向来不错,当时却莫名其妙双腿一软就趴那里了,丢人!再重新预设一下吧,他觉得自己还是会犯贱,要怪就怪陈院长那儿子长的太正太不去救会觉得是种罪过,事实更是自己骨子里就是英雄。
英雄怎么能埋没在这里?转来崖山疗养医院不久的阿夏,度过前几天的新奇,剩下的就是无聊。除了每天都出现的熟悉面孔:护士,医师,清洁工,牙医,邮递员,阿夏在自己所分的区域见过最多的就是僵硬、宁静靠着工具移动的闭锁症候群,左去100米是复健中心,倒还热闹些。阿夏对自己一简单的骨折病人与这些半人类为伍很是不屑。还听医生对陈院长说他有待观察。“观察个毛!”阿夏不满地叫嚣道。
“唉!”转念想到自己投进邮箱的那封写给小惠的表白信,果然是日子清闲了,人就犯病,哪根筋抽了,装什么不好装情圣。
阿夏没上过几天学,上了也没听过课,肉麻电视剧看的不多,想来想去也就只有星哥那几句够俗够吐血的告白,貌似前半句还不贴切,幸好阿夏没注意到,否则肯定跳楼。
“唉!”阿夏连连叹气,如果小惠收到信,向她们几个要好的姐妹宣扬下,自己回去还怎么混。其实心里更怕的是被拒绝,明明知道不可能,用脑袋意(银)一下就罢了,搞什么情书……越想越后悔,越害怕承受预感中的后果。
他从没想过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在这里,走廊、床、轮椅、支架,生命来了走了,走的都是--天堂路。
“唉!”第几次叹气了,阿夏坐起身,外面天已经渐黑,据说邮递员都是早上很早来收取邮件,时间紧迫。如果去蹲点,晚上有查房,明天一早去,没有带闹钟,醒不了。再说那么一堆信,找不找的到?邮递员会等他找到吗?阿夏责怪自己用的不是那种显眼拉风的情书御用信封。去搬块石头砸掉它,貌似挺结实,动静大了些。撬锁,不会撬也没有工具,当混混那会儿除了拿着家伙给人充场面,看场子领工资,打杂工赚个零头,顶牛装狞收收保护费,偷盗这事还真没本事干。
猛然瞥见露出枕头半角的打火机,还有几根烟,阿夏灵光闪过,不禁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所折倒。
甩出卫生纸,撕条卷成一个个小火折,大小刚好送进邮箱,罩了自己的黑色带帽夹克,又趴身从床底拽出喝得只剩瓶底的二锅头,揣进夹克里,若无其事地溜出病房,准备速战速决。
医院的邮箱设置在门诊楼的后背一角,摄像头的辐射范围刚好错过,隔一块草坪便是铺满迎春花的高围墙,此时夜深人静,上帝为阿夏创造了绝佳的作案环境。
阿夏左顾右盼地一连扔了十几条火折进去,见没动静,怀疑刚下过雨,潮气重点不燃,便双臂抱着邮箱,扒上去瞅。只见里面红光蔓延,一阵烟气窜出,熏得他泪水涟涟。怕火中途熄灭,他又把口袋里揣的卫生纸卷卷全点了扔进去,最后抱着有总比没有好的原则,得意地拿出只剩瓶底的二锅头从隙缝口倒进去。里面火势稍弱后顿旺,点点火星窜出,阿夏放心地拍拍手掌溜回病房。
是夜,阿夏在床上翻来覆去。在医院,有被病痛折磨得睡不着的人,也有天天躺在床上睡太多而失眠的,更有担心明天无法醒来而不敢睡的,唯有阿夏,躲在被子里为自己的伟大之举兴奋得睡不着!
阿夏除了微微担心东窗事发,从没意识到这是多深厚的罪孽,深厚到需要他用余生来忏悔,虽然,余生短暂。
细雨又悄无声息地飘浮起来,轻轻,绵绵,柳絮般。
邮箱里爱与不爱都化成灰烬,余温在湿雨里久久徘徊,像一颗等待爱人的心,渐渐沉落在无穷无尽的黑暗里。
二、岛岛的世界
只有迎春花开的寒冷春季,雨丝丝罩下来,像一张无边无际的网。
岛岛将瘦巧的身子缩进铺红色毛毡的坐椅里,微抬指尖,触碰檐外低落的雨滴,丝丝凉意传递进脉络,她再次固执地坐在这里等分派信件的邮递员。化疗时间到了,岛岛顺从地让特护将她推进狭窄潮湿的门廊。“要好好治疗,才有机会长大嫁给你--亲爱的然。”
“恶化速度加快了!”主治医生沉重地嘱咐护士:“去打电话给她的家长,工作再忙也得来。”
“我马上去。”护士应道。
岛岛躲在门后,窃听完,悄悄扶着墙踱回床,一阵气喘吁吁,她倔强地看着天花板,泪水沿着眼角流进枕头。
守护天使准时来给岛岛挂点滴,岛岛还是忍不住试探道:“我妈妈会来吗?”
“你妈妈下个星期完成任务就回国来看岛岛了,岛岛要早点好起来哦!”看着岛岛期翼的大眼睛,护士不忍打碎她脆弱的希望。事实是她妈妈随维和部队出发,现在失去了联系,而爸爸除了爽快支付巨额的医疗费根本不肯来,可是国家少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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