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兰陵冢
1.北齐天统元年,即公元565年,二月初:邙山大战之后,我随他回到王府,无人发觉我究竟是谁,这世上除了我,只有他知道。那个战场之上,用一副可怕的面具遮去他绝美的容颜,战场之下,人人敬仰的——兰陵王。“
1.
北齐天统元年,即公元565年,二月初:
邙山大战之后,我随他回到王府,无人发觉我究竟是谁,这世上除了我,只有他知道。那个战场之上,用一副可怕的面具遮去他绝美的容颜,战场之下,人人敬仰的——兰陵王。
“二小姐,奴婢伺候您更衣。”那是我的婢女绿萝的声音,总是乖巧得如同一只小猫,而我却清楚的知道,猫咪是如何也养不熟的。
“二小姐?呵呵……”我冷冷笑道,“我是够二的,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没能逃出去。”
我将手中的物件捏的咯咯作响,但那物件仍然坚不可摧,就和他一样,无论皇上怎么打压他,他都坚强地将身板挺得笔直,这梳子也是一样的。
也对,这是他亲手做的。我苦笑着,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样的滋味。
“罢了,你下去吧,我想就这样呆一会。”我捋了捋自己的发尾,忽而又将绿萝叫住了。
绿萝心下一怔,缓缓地转过身来,恭谦地说道:“小姐作何吩咐?”
“王爷可还在忙?”我装作毫不在意般问道。
“回二小姐的话,”绿萝似乎是想了想,道,“王爷已从书房归来,现下正与王妃在花园中散步呢,来前儿,我见王爷拉着王妃的手,有说有笑的,正开心呢。”
“是么?”我意味深长地对着绿萝笑了笑,“绿萝是当年我陪姐姐随嫁入王府时,姐姐担心我粗心,不能好好照顾自己才专程派来予我的‘心腹’,可对啊?”
我用手指勾起一撮头发放在手中把玩,若有似无地瞟向绿萝,我当真想在她那张猫儿般乖巧的脸上看到一丝丝的涟漪。
“二小姐言重了,”绿萝谦顺地微低着头,只道了声,“能服侍小姐是奴婢三生有幸。”
“哦,”我故意将尾音拉得长长的,绿萝依旧低着头,便像是成了一尊玉雕。
“下去吧。”我一挥手,不再说什么了,目光却仍停在绿萝身上,直至她完全退出房去
“真是你培养的好心腹啊,姐姐。”
在华胥之中遗留下的并不是挥之不去的稚嫩,也不是转瞬即逝的青春,而是日复一日无尽的思念,而我只是个普通的女人,从来都是。
晚来风清时,霁月正好,恰是花气袭人知骤暖的时节,倚着雕得古拙的屏风,不自觉地往外看去,月华铺地,庭台如洗。如此景致竟教人默默神伤……
我想起也同时这样一个时节发生的往事,那年,我方学会如何在这个乱世中一处僻静的小院里存活。陈旧的风尘带着些许泥土的气味,新下的细雨还没有被阳光带走,那是我最纯真的韶华。可是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数,就像我本不该属于这里。
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回应,我自顾自地笑着,唱着没有尽头的独角戏,点亮了王府中第一盏烛灯,或许又要听一夜孤笛,等着那个属于姐姐的男人,就这样看遍梅花开了又谢,看尽荼蘼花事了,永远地停在某个春日里的午后,停在某个僻静的院角,等着某个不属于我的人,叫出属于我的名字……
儿时,府里少有孩子同我一起玩耍,大姐只长我一年,谙熟女红,是个地地道道的“大家闺秀”,只可惜投生于七品小官家中,终不得志。
三妹尚年幼,但其乖巧可人,实令人怜爱不已。家中尚有二男,皆年幼于我,各有千秋,家中五子,只有我看起来平庸无能,空白长了一副粉雕玉琢的脸孔。其实我并不是平庸无能之人,只是娘亲告诉我,满招损,谦受益,我牢牢记着而已,就如他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要为了百姓与和平战斗下去是他的信仰一样……
2.
窗户倏然发出了“吱——”的一声,不和谐地打破了我的沉思,我下意识地抚着肚子。
“想什么呢?”那人用手撑着下巴,慵懒地靠在窗台边上,“我都不敢出声打扰啊,夫人。”
“没正形的,”我佯怒扭开头去,“你不是和你的王妃恩恩爱爱你侬我侬,挽着手在花园散步么?怎么有空来我这个地远楼偏的地方了?”
“嗯,好大的酸味,”他突然一把抱住我,“地远楼偏?这里都是你,还管什么偏不偏的。”
他将我的手紧紧按在他心脏所在的位置,强健的心跳瞬间钻进我的指尖,我的身体。
他是北齐的英雄,是黎民百姓的希望,可是最后却只能死在自家兄弟手中。虽说自古以来皇室争斗少不了牺牲品,这仿佛都成了既定的规则,即便是从不去争的他也要被迫接受。
但每当想到这里,我的心脏就像是坏了一样,闷闷地疼。毕竟无论于天下人而言他是何人,于我而言他只是长恭。
“怎么了?身体有哪里不舒服么?”
“不是,”我摇了摇头,不想让他看出端倪转而问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怎么完全不知道?”
他的笑意渐浓,将手轻轻放在我的小腹上:“方才你扭过头去的时候,我便从窗户爬进来了,本想着你会迎面劈头袭来,不过你竟没注意到,大名鼎鼎的翊军将军,怎么变得这么粗心了?”
他一手捏住我的鼻子,一手拦着我的腰,我做出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在他怀里不安分地乱动,这副有些滑稽的模样,惹得他忍俊不禁:“你说,是我的功夫又长进了,还是你的功夫退步了?亦或者……”他刻意将那薄薄的唇贴近我的耳根,嘴巴一张一合之时,唇也若有似无地擦过我的耳垂,似乎也撩过了我的心弦。
“我听说怀孕的女人都会变得迟钝。”
“去去去,”我红着脸朝着他胸口就是一拳,“都是拜你所赐,都让你小心点了,现在我这是名不正言不顺,该如何是好?”
“我要的,本来就是你,从来都是你,有何名不正言不顺?当年若不是你大姐的母族横插了一刀,非要皇太后赐婚,如今的郑妃是你郑挽青,与她郑紫鸾何干。”
他说的咬牙切齿一般,美丽的面容增添了几分戾气,却也不失半分绝代风华。我看着他的脸,他正如《北齐书》中记载的那样,貌柔心壮,音容兼美。因为长相过于貌美,甚至让女子花容失色,所以才需要狰狞的面具。
我将手掌覆在他青筋尽显的手背上,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浅浅笑道:“你说的对,但是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无益,大姐也只是他们争权夺势之路上的一枚棋子,我只是半路上的牺牲品,娶了大姐,于你的确有利,大姐母族得势,我的母亲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突厥女子,所以即使我爱你爱到巴不得把你揉进我身体里保护,于情于理,我都不能自私地断送了你的前程。”
他忽然笑得很邪魅,又是一把将我拥进怀里,柔声道:“我不能赞同你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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