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死亡的赞歌
她独自穿行在走廊,低着头,躲避着可能出现的注视目光。她拖着残破疲惫的身躯蹒跚前行。路过隔壁班,又习惯性地偷偷瞥了两眼那个坐在角落里干净又安静的男生,嘴角漾着一丝苦涩。那种偷瞄后仿佛捡到金子喝过蜜糖的心
她独自穿行在走廊,低着头,躲避着可能出现的注视目光。她拖着残破疲惫的身躯蹒跚前行。路过隔壁班,又习惯性地偷偷瞥了两眼那个坐在角落里干净又安静的男生,嘴角漾着一丝苦涩。那种偷瞄后仿佛捡到金子喝过蜜糖的心情是从什么时候不在的呢?两天前吧。两天前,她两年的暗恋提前宣告结束。那结束词可真幸福啊——“今天他向我告白啦!”——看着同桌两年的她那一脸幸福的表情,她都不好意思将她碎了一地的心展现出来。“是吗?真好,恭喜你。”真违心呢。
她走着,耳边穿行的风吹来她那银铃般的笑声。她抬头,看到闺蜜正和一帮男生兴高采烈地谈论着什么。还是那么光鲜那么骄傲的身影,漂亮活泼善良,真是毫无瑕疵的绝佳闺蜜呢。是吗?那每次自己考得比她好时的刁难,还有每次自己跟不上潮流时的鄙夷眼神又怎么解释呢?她知道她为什么与自己做闺蜜,不过是站在自己身边的优越感让她保持这段友谊罢了。
她转个弯,径直上楼。没有人注意到她那颤抖的双手,抖动的双肩,还有那已经熄灭光芒的绝望的双眸。楼梯里充斥着欢声笑语,那轻快爽朗的笑声,那灵动跳跃的声影,那眸光晶亮的笑颜,像根尖刺一次又一次地刺痛她的心脏。那也是她曾经的模样,自信阳光,从嘴角漾着的微笑,仿佛有照亮一切的力量。
在楼梯的尽头,她停了下来。眼前有一扇门,那厚重的灰尘暴露了它不曾开启的秘密。昏暗的光渲染着一丝沉闷诡异的氛围。她微微喘了口气,片刻的犹豫闪现却被一种更为深重的自我厌恶所取代。她仿佛看到了母亲,仿佛听到了母亲在门后面痴痴的呼唤。母亲,那个在所有人眼中异样的存在,她发誓要守护的存在。那个疯子,那个无法正常交流疯疯癫癫的身影,却是她迄今为止的人生全部的光源。是的,即使是疯子,母亲却给了她与其他人的母亲同等分量的母爱。只要有母亲在,所有的一切她都能忍受,忍受到她拥有力量,带母亲离开的力量。只要母亲在,所有,所有都能忍……
她瞳孔微微收缩,仿佛又见到那些被黑夜覆盖的肮脏。
酒气弥漫的房间,赤裸着身体的自己,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父亲……所有这些交织在一起,冲击着她的胃。
她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喉咙里卡着一阵恶心。是啊,那所谓肮脏的主角可是她自己呢,多么残酷的事实啊。
在那个没有月光的夜晚,走错房间的醉酒的父亲,扯碎一地的衣服,喊到嘶哑的喉咙,加上那撕心裂肺的疼痛。于是,恶梦开启。
一次,两次,无数次……
醉酒或清醒,只有那如狼的目光,以及疲惫刺痛的身躯不曾改变。
她渴望过父爱,却从没有想过是这样的“疼爱”,多么讽刺!
她早就想死了,不再过那种让自己恶心的生活。
可是,可是,母亲还在呢,那个她人生的光源,她发誓要守护的人还在呢,她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地走了?只要母亲在,所有的屈辱她都能忍。只要母亲在,哪怕在残破的身躯她也能重新出发。
如果时光能倒流,如果母亲没有半夜来到她的房间,如果母亲没有目睹那一幕,如果他没有推到母亲让母亲撞到桌角……如果能够回去,哪怕那种黑暗的日子继续,她也甘愿。
可是,没有如果,母亲那夜来了,见到父亲正疯狂蹂躏着的自己,她疯狂了,她痛心了,她,正常了。她要保护自己的孩子,她拼命推开父亲,拼命地大声喊着:“禽兽!畜生!你给我滚开!……”
在那片叫喊声中,她知道了那些真相:她来自父亲对母亲的强暴,母亲是被逼疯的。可是,看到同样的一幕发生在自己女儿的身上,母亲不允许,她要救自己的女儿,她要杀了那个畜生。可是,母亲怎么是他的对手,只一推,便叫母亲的双目再也没合起来。
母亲走了,那唯一的光源走了。
父亲走了,被警察带走时回过头留恋地看了眼她那微微颤抖的身躯。
她也该走了,她想。
推开面前的门,顶楼的风呼呼地吹着,冰冷刺骨。
她走向栏杆,张开双臂,幻想着像鸟儿般自由地飞翔。单脚站立,一脚悬空,随意地晃着。她俯瞰着阳光下繁华美好的世界。那么恬静安定的表象,多少人被它迷惑欺骗着呢!多么虚伪和恶心,她真真又一次反胃了。
她抬头望着洁白的流云,双目刺痛:纯粹的洁白,早已不属于她了。
她晃晃脑袋,真是想多了。看着脚下的支撑,她第一次看到,原来死亡那么简单,只要一步,踏出这一步就好。
想着想着,她真就踏出去了。那飞速下降的身影,想一袋水泥坠落到地面,发出沉重的闷响。
也许,也许另一个世界能干净纯粹些吧。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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