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犬队里的羊羔

猎犬队里的羊羔

八一宣言小说2025-07-21 00:49:36
1雨总是在你不想下的时候,它就下了。而如果你想让它下,它却又偏偏不下。今天就是这样让人烦燥的天气。城市的大地被太阳烤焦头皮,头皮屑被来往的脚步碾碎,然后又被汽车带得满空飞扬。怕黑的女人撑开遮阳的雨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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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总是在你不想下的时候,它就下了。而如果你想让它下,它却又偏偏不下。今天就是这样让人烦燥的天气。
城市的大地被太阳烤焦头皮,头皮屑被来往的脚步碾碎,然后又被汽车带得满空飞扬。怕黑的女人撑开遮阳的雨伞在灰烟中捂着鼻子,然后胳臂又如钟摆倒置般地摇动着,嫩手此时变成铁扇公主的假芭蕉扇,越扇越热;天桥上的乞丐死人一样躺在那里,等待着路人那不可能有的施舍;花花绿绿的男女青年已经不再讲究传统美德,男赤上身女裸背,一些女孩露出的肚脐眼还在一撮一撮地助她呼吸似的;商场里的音乐似乎是天气的粉丝,溜须拍马般地狂热起来,聒噪如星球爆炸。
朱玲珑插在小贩的队伍守候在闹市区里,她的米粑粑似乎没有西瓜好卖,偶尔有那么几个人买的,也是些贫穷的背篼们。想回家却又舍不得,毕竟无岗可待。丈夫元成宝的那个小国营厂面临关门,生活危机正在逼近。在等等看吧,卖一个,也许负担就会少一点。她用右手挡在额前,遮去刺芒一样的阳光,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她多么盼望有人来买一块粑粑,纵然是千年等一回也好。
汗水湿透了她的衣衫,她想用手去擦脸上的汗,却又不敢,怕路人察觉后嫌她的粑粑太脏。她唯有任凭汗水在脸上湮着,蜇咬她的皮肤。痒时用胳膊一蹭即止,不止再蹭,直蹭到不疼不痒为止。放在手推车上的煤炉还在燃烧,红红的炭火增加了空气的温度。这死天,真是见鬼,想把人烤焦不成?
这个小贩队是聚在一起的陌生人,他们扮着不同的角色——有卖桃卖瓜者,有推车挑担者,有老人也有小孩。他们之所以结伴,是害怕那些顶着政府名义卖弄私人权力的爷爷。那些爷爷年龄不大,却很疯狂,被戏称为猎犬,不知道是谁给他们取了一个这样好听的名字。
羊羔就是猎犬这个行当中的人物,年方二十,父母系公务员之列。因为从小顽皮野蛮,成绩不好,在高一就告别了学校。刚下学那几年跟社会混混耍过一些日子,尔后又做了些非法乱纪的事来,在拘留所里呆过一段光景,后来被杨标从后门赎出。何似花对他是恨铁不成钢,就这么一个儿子,不可能让他就这样在社会上瞎胡闹。于是在杨标朋友的帮助下,进了流莲区的城管大队作一名职员,虽不是正宗的公务员,但收入颇丰,够自己消遣的,更不需向家里去索。何似花看儿子有了工作,心里的石头自然落了下来,起码这个不肖子不会游手好闲,耍赖使懒了。
今天羊羔要一如继往地跟随队长出战。干这行当的就要会跑,要象猎犬一样拼命地奔驰。他的原名叫扬高,初进队里因在拘留所里被管制过,所以遇事很小心。队长教之曰:不要跟羊羔一样,要像一只饿狼才行,否则你就没有食物吃。故而,“羊羔”之号便嫁到了他的头上。羊羔就羊羔呗,名字只是代号,叫甚都行,哪怕叫儿子也行。羊羔在队里年龄十分的谦虚,不如林队长那样夸张。别看林队五十几了,却比年轻人还要疯狂。
他们今天的战场是在闹市区,因为这里人多,那些猎物不易跳跑。
闹市区就是区里的步行街,多以卖服装等生活用品为主,说是人山人海不为夸张,繁华得拥挤不堪。即便这样,他们的公务货车一样能开得进去,就跟春节时候的硬座车厢一般,哪怕是挤得人垒人,人撂人,列车售货员也一样能畅通无阻。
进入闹市区,林队一声令下,羊羔和战友们就从朱玲珑这帮小贩队后面发生了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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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玲珑正在跟一个买者交涉,这个买者一看就是个穷人,身边的孩子显得脏污不堪,嘴角和腮上黑乎乎一片,定是没抹净的鼻涕附在脸上粘满了飞扬而来的尘土。穷人拿了四个粑粑,首先给孩子一个。那孩子一口咬掉半个,大口大口香喷喷地咀嚼着。看着这孩子忒可爱的样子,朱玲珑脸上堆积了微笑。但她还没来得及收下买者的钱,糟糕的事情就发生了——小贩队发生骚乱。朱玲珑见状不妙,推着车子就跑,可是拥挤的人群让她的车子没有去路,这些人真是可恶,为什不给让个道儿呢?气归气,眼看就要落在最后面,也由不得她多忖。她愤愤地丢车而去,跟随队伍散失在人群中间。
凶猛的羊羔今天抓到了一个猎物,是个卖桃的老人。那老人被捕到之后,双膝触地,苦苦哀求:我的祖宗!放过我吧,我家里还有……老人没有说完,羊羔就接道:不要跟我说那些可怜的话,没人会可怜你的。老人说,我确实很困难,就请你网开一面吧。羊羔笑笑,嘁!你这种最爱扯谎的家伙,我见多了。什么也别说,乖乖地跟着走就是了!
老人自然没有羊羔有力气,他的身体与地面夹角60度,被羊羔拉着,朝车子方向滑行。
被冲散的队伍,大多都是跟朱玲珑一样,弃家伙跑的,反正那些家伙也不值几个钱。心里咚咚打鼓的朱玲珑,还在惴惴不安。她亲眼看到今天又有三个队友被装进车里,那些被队伍弃下的东西也被塞进车厢运走了,什么瓜果梨桃,挑担筐箩的,他们都不会放过。朱玲珑心疼哪,疼她那辆手推车和耐用的煤炉,还有这么多做好的粑粑被丢的满地都是。
市民们都对刚才一场猎犬与猎物间的田径赛叹为观止,无不赞绝。尤其是羊羔那飞人般的速度更加出神,好像他的身体能变大变小似的,人群如此之挤,他却如入无人之境,闪电一样猛窜。当这场比赛停息之后,胜者揣着果实乐乐而去,那么剩下来的就该打杂人员表演了。一个打扫卫生的老妪唠唠叨叨:整个省城,就流莲区的城管最没素质,看把这卫生搞的,再看看这些胶粘的粑粑怎么清理……
有人应道:习以为常的事,何必愤怒,坏了身子可不值得。
羊羔把他和战友抓到的三个人带回城市管理办公室,林队很兴奋地开了几张罚单,每人一张。这是可以想到的事,他们大热天的不在办公室里吹空调,冒着酷暑执行公务,不可能只是为了那些“少得可怜”的工资罢。
当听到林队说出的数字时,那个驼背的老人,也就是叫羊羔祖宗的老人抖动着皱唇,极其纳闷地道出:“三百块,这么多吗?”
“我的好爷爷,这可是我们队长厚爱你了。”羊羔关心地告诉他。
“可我没有这么多钱哪!”
“你打电话给你儿子,让他来赎你不就行了么?”
“我没有儿子。”“屁话,你怎么会没有儿子呢?没有儿子也有女儿吧!”
老人的头上被揍了一下,好象是队长的搔痒器敲的,大概是羊羔敲的。其他两个被抓来的人很爽快地留下钱,拿着各自的罚单走了,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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