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世烟花
他和她相识的那一年,他已经是事业有成的总经理,而她是落日街头卖花的女孩。他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就已经锁定了她,只因她的左手手臂上戴了一条小巧的红绳子。后来的他站在街头回忆那个时候的场景时,只记得红绳子在
他和她相识的那一年,他已经是事业有成的总经理,而她是落日街头卖花的女孩。他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就已经锁定了她,只因她的左手手臂上戴了一条小巧的红绳子。后来的他站在街头回忆那个时候的场景时,只记得红绳子在阳光照耀下的炫目,以及她白色的裙子在风中肆意舞动的苍凉。
一如他和她之间隔世的悲凉。
他优雅地走向阳光,白色衬衫在阳光下显得异常纯白,还夹带着点点橙黄的淡淡香气。
当她觉察到有人挡在自己的面前时,她惊讶的一抬头,便看见他一脸温柔的笑,似沧桑后的喜悦。他像白马王子一样,载着阳光而来落在她的身边。
“请问,先生,你,你,你是要买花吗?”她的声音中带着莫名的不安。
听到她柔柔的却有点怯怯的声音,似水滴落玉盘,有穿透灵魂的力量。再看看她娇白羞怯的脸庞,带着纯真的稚气,隐隐的有些苍凉。他的心,除了柔软,更多的是不知所措的心疼。
“嗯,我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先坐坐。”
那时的场景,一个25岁的男子,一个19岁的女孩,一起坐在街头的小凳子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一直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直到落日的最后倩影都已消失不见。
好多好多的路人都奇怪的看着发呆的他和她,眼里的疑惑终究在匆忙的生活节奏里渐渐淡下去。
那时的阳光,不过是冬季里少见的一场烟火,你也知道的,再美的烟火,绽放过后只能留下一地的尘埃。落尽繁华,在最黑暗的角落里,留下专属于烟火的记忆。
好几次,他都会专门开车来到有她在的街头。有时他会轻轻地走到她的身边,然后一直陪她到下午的人儿都下班了,他才慢慢的开车回去;有时候他直接步行到街头的另一端,就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远远地看着她,像看着他一生绚烂的烟火。
都说记忆是不可数的,他和她之间的记忆不过才那么一丁点,再怎么微妙,再怎么心动,再怎么心醉,也不过是用手一挥,就可以抹去的尘埃。
不惊不变的流年,他和她之间保持着若有若无的一段距离,这么近那么远。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半年,一年,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他和她遗落在各自的人海。
当时间的滑轮滚到又一年的冬季的时候,她开始忆起了那一段晦涩的故事。
遇见他的那一段岁月,她不过是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却已懂得童话只是现实的影子。没有了现实,影子也就不会存在。
她还记得,他转身离开的不舍以及他的拥抱余留下的温度。在0℃以下的冬季,有了0℃以上的心动,却只能归为0℃以下的爱情。
阿嬷说,红绳子会给她带来好的运气,会给她全世界最美的守护。阿嬷走了一个月之后,她就开始一个人流浪,一个人数着冬季的阳光取暖,一个人在街头卖着那些娇艳的花。
她是不喜欢花的。与其说不爱花,倒不如说是那些花朵一直刺痛着她潦倒贫困的流浪生活,所以她骄傲的自尊心不允许她如此难过,所以她卖花的时候仅仅只是站在街头,不吆喝不说话,就只是站在那里。
他还记得,她瘦弱的身影孤单的站在街头的苍茫,却始终不曾移动的倔强。
他还记得,她在他怀里的柔弱与不安。她眼角的泪滴,滴在他的衬衫上,慢慢浸湿,冰凉了他的肌肤,一寸一寸。
在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他和她之间,咫尺若天涯。
多年以后,那旧旧的小镇街头,大大的落地窗上出现的影子,一年一年地更换。少有的阳光还是从最上方的天空倾泻下来,抬一抬手,就可以看见无数的花火似的精灵在跳舞,那光影,在手指的空隙间不断地变换,遗留下一世的纯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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