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布娃娃
西北风呼啸着,残雪在马路上翻卷。这一年,男孩十岁,女孩七岁。男孩和女孩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在很多人眼里都是极为般配的一对,但他们只是好朋友的关系,仅此而已。天很冷,窗子上凝结了好后好后的一层霜。火炉边
西北风呼啸着,残雪在马路上翻卷。这一年,男孩十岁,女孩七岁。男孩和女孩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在很多人眼里都是极为般配的一对,但他们只是好朋友的关系,仅此而已。
天很冷,窗子上凝结了好后好后的一层霜。火炉边,两个影子被拉得好长好长;女孩依偎在男孩的肩膀上,盯着一本时装周刊,男孩一直努力的打游戏。男孩累了,扫了一眼女孩的书;很响的翻书的声音,男孩和女孩都眼前一亮。女孩拍了拍男孩,以吸引他的注意力,并用小手指了指书上的婚纱,说:“如果将来有个人送我像这么漂亮的婚纱,我可以考虑一下要不要嫁给他。”
男孩打了个哈气,莫名其妙的问:“如果是我呢?”
女孩脸颊微热,低下了头,想了一会:“如果是你的话,我百分之百会嫁给你!”说罢,侧着头对男孩微微一笑。
就这样,两年过去了,女孩和男孩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了。是因为女孩那句无心的话吗?不、不是的,是因为家庭。
那天是女孩的生日,女孩和她妈妈在家里对着插上十根小蜡烛的蛋糕发呆,正确来说应该是等女孩的爸爸带着生日礼物回来为她庆祝生日。
晚上七点,爸爸没有回来,女孩饿了,就把蛋糕吃了,但蜡烛还在。八点了,女孩有点累了,妈妈让她去看会电视,打发打发时间。九点了,女孩实在太累了,趴在沙发上睡着了。十一点了,女孩睡了一觉醒了,爬起来继续等爸爸,蜡烛早已燃尽。不知是几点了,妈妈把女孩叫醒,女孩觉得脖子很酸,原来昨晚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天刚蒙蒙亮,一阵门铃的声音,女孩以为是爸爸回来了,兴高采烈的区开了门,可她见到的不是爸爸,而是一封绝情信和一份签了字的离婚协议。
女孩问妈妈里面写的是什么,妈妈笑而不答,说这是大人的事,小孩不会懂的。女孩虽认字不多,但也能看个大概;更何况妈妈收到那封信以后,每晚都躲在被子里无声的落泪。这一切,女孩都看在眼里。
女孩经常问妈妈,问他爸爸去哪里了?爸爸不要她了吗?为什么一直不回来看她?可妈妈总是摇摇头,笑一笑,说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要很久很久才能回来。
很久以后,女孩的妈妈疯了,披头散发的拉着她去男孩家要女孩的爸爸。男孩的父母无奈的拨了一个号码,很快,一辆车把女孩的妈妈带走了,女孩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哭了。
男孩很难过,走过去帮女孩擦擦眼泪,说:“不要哭,以后我家就是你家啦。”
女孩却一把推开他:“滚开,我才不要你这种人的同情!”
男孩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但他看得到,女孩变了。
不知过了多少年,女孩上初中了。
女孩的成绩一直不稳定,时好时坏。女孩不知道因为什么,做了太妹;在她的圈子里,追她的人不计其数,可她一个也不稀罕,因为他的心早就被总她那个很破很久的布娃娃的男生偷走了。
女孩并不知道是谁送的,正如她很久以前梦见爸爸是那样记忆模糊。女孩每当想起这些,总会笑一笑;因为那个布娃娃是爸爸送给她的最后一个生日礼物,本来她很珍惜的,可是爸爸和男孩的姑妈跑了以后,她就把它丢掉了,还在上面捅了几刀,留作纪念。
男孩和女孩早已断绝关系、失去联系,可现在却在同一所学校、同一届、不同班级;原因是这样的,女孩早上学一年,男孩为了找女孩,留了一级。
男孩努力地讨女孩开心,希望女孩不要怨恨自己,谁知女孩完全不领情,还找人揍了他一顿。但男孩对此毫无怨言,因为这是他欠她的。
女孩因为拽过火了,得罪了很多人。某天晚上,女孩被一群混混堵住,男孩正经过那里,看到女孩被欺负,忍不住了,冲上去抓起一个酒瓶子往桌子上摔,瞬间,玻璃碎片四溅。不知道男孩对那群混混说了什么,他们很快地跑掉了。男孩蹲下身,仔细的观察着女孩,看她有没有受伤,女孩却一直低着头,四周一片沉默。
“七七,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决不会让你受欺负的!”男孩打破沉默,却换来女孩一阵白眼。
女孩苦笑着,抬头看看他,说:“这位同学,我们不认识吧。”
说完,女孩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尘,刚要走,男孩叫住她:“七七,知道你是故意回避我,但请你不要恨我。是我们家对不起你,知道你这几年在奶奶家过得很不好,你可以搬到我家来。”
“不用了吧。”女孩回过头,隐隐约约能看得到她脸颊上挂着一丝泪痕,“真的不用,我们不熟。”
“要是你真的那么讨厌我,为什么还要接受我送你的那个布娃娃?!”男孩有点歇斯底里,对着女孩的背影喊着。女孩突然愣住了,在男孩慢慢走近时,很快很快地跑掉了。
三天后,女孩把那个布娃娃洗干净、缝补好,还给了男孩。男孩本来想找女孩说清楚,可是女孩转学了,他们再也没见过面了。
女孩很难过,但她不得不离开,她不明白为什么身边的人都会离她而去;爸爸走了,妈妈疯了,姐姐失踪,奶奶去世……这一切她受够了,逃避男孩是因为不想他受伤,但这些,男孩并不知道。他只看到女孩变了,变得野蛮任性,变得连自己都认不出她。
女孩离开很久很久了,男孩也渐渐长大了,找了一个女朋友,很漂亮,很贤惠,和女孩小时候一样。男孩总是盯着那个布娃娃发呆,谁都不知道为什么。男孩的女朋友开始不觉得怎么样,后来也觉得怪怪的,就拿着娃娃翻来覆去的看,可怎么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正当她发愁时,注意到在娃娃某个很隐秘的地方有一个拉链。
看完娃娃之后男孩的女朋友和他大吵一架,之后他们就分手了。男孩问他的女朋友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他的女朋友就把娃娃上的那个拉链拿给他看,男孩很惊讶,他从没注意到还有这样一个东西。原来在娃娃里装的只有上面浅浅的一层棉花,其他的都是女孩写给男孩的心里话。
男孩边看边哭,哭着说她是个傻瓜,怎么这么傻;但他说得再多又有什么用,女孩还是离开了,就这样永远的离开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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