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一场笑剧

冬日,一场笑剧

怨刺杂文2025-08-29 18:00:57
一年伊始,第一次没有冬眠在家。围了厚厚的围巾,梳了高高的发髻,顶着不甚和煦的冽风,到街上去卖些冬日生长的花草。有风袭来,吹乱了行人额前的碎发,纷杂地挡住了本就不宽阔的视线。潮起潮落,人来人往,不知他们
一年伊始,第一次没有冬眠在家。
围了厚厚的围巾,梳了高高的发髻,顶着不甚和煦的冽风,到街上去卖些冬日生长的花草。有风袭来,吹乱了行人额前的碎发,纷杂地挡住了本就不宽阔的视线。潮起潮落,人来人往,不知他们匆匆从何处来,又匆匆到何处去?只是每个人或欢欣,或喜悦,或惆怅,或埋怨,人间百态,聊聊尽显。
我站在路旁,安心守着我的货物。忽的,人群开始嘈杂了,嗡嗡如同蜜蜂的叫声,我蹙眉看去:那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或者说,乞儿。他以极其狼狈的姿态横趴在马路边上,唇角不停淌着口水,唾液沾湿了半张泥垢满布的脸,灰沉的天,他的笑声逸散开去。只是,早已分不清,是嘲笑,或只是单纯的傻笑。我想,许是后者吧,因为他在这般人情淡薄的世界,抛却了卑微的自尊在生存,活得如此这般,苟且。
红黑相间的棉质上衣,惹了尘埃的的泛白牛仔裤,经了岁月的轮回,几乎看不出最初的颜色,就像看不出最初对于生活的希望一般。头发不知多久未曾洗过,凝成了团,泛着微的卷。整个人看上去,既凄惨,又狼狈,只是,谁在乎呢?
我只是站在人群外看着,心底那一点微末的恻隐之心亦被世俗掩盖,也许,我只是在为自己的冷血找一个不被反驳的理由,或许,我本就虚伪至此。
有人动了,不过,对象是我,她说:“小姑娘,去拉他一把吧,看着也挺可怜!”我没有看她,却向那个男人走去。我将手搭在他的两膀之间,吃力地想将他提起,只是,十五岁的我怎么可能搬动一个上百斤的人?于是,我回到了原来的位置。途中听见一位老大爷说:“小姑娘胆子真大,也不怕被传染!”我看像刚才那个让我去帮忙的人,她闪躲着,不敢直视我的目光。
唇角一扬,却是冷凝。在利益面前,所谓良心不过是一种负累,一个累赘,衰败的,泛着阵阵腐臭。
后来,有警察来了,三个人。他们走到乞儿的面前,手掩着口鼻,用脚尖踢了踢乞儿的后背:“喂,起来了,到上面睡去,免得影响交通。”而后,迅速退去,像是沾染了极为不干净的东西。是的,乞儿是不干净的,然而,只是身。可是,谁能说,这些道貌岸然的东西又干净到哪里去呢?或许,我偏激了。
人群又聚拢了,仍是那嘈杂的声音,只是听不清在讲些什么。
那三个警察看人们在议论着什么,唯恐对自己不利,便合力将乞儿拖上了台阶,顺便将一袋馒头扔在他的身前,说“吃吧。”乞儿不动。他恼了:“让你吃啊!”许是被打扰了美梦,乞儿终于睁开发红的双眼,幽幽的瞥了一眼那警察。
那一眼,带着说不明的味道,非笑,非怒,非痴,非傻,似是沧桑,却偏又带了几分迷惘。而后,定睛一看,他却还是那匍匐在尘埃里的乞儿。丝毫未变。
乞儿捡起那馒头,拥在怀里,然后继续闭目睡觉,一副老僧坐定的模样。
又是一阵肆虐的风,冷的似乎连骨头都有些生疼。那乞儿动了动自己的臂膀,将自己蜷得更紧了。
警察见无人搭理他,便携着自己的伙伴,灰溜溜地走了。
人们见无热闹可看,也都散去了。
先前仍是拥挤的街道,一下子空旷起来。
罢了,今日怕是没什么生意了,收拾收拾便回去了吧。
慢悠悠的晃着,身后似乎还能听到乞儿过分夸张的呼噜声。
呐,这一场笑剧,看过便忘了吧。
这文字,就当缅怀那远去的人性。
顺便,缅怀一下曾经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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